铜鼓之源的真相还掩埋在尘埃里
西方人知晓铜鼓的时间较晚,却有较早的研究成果。那是1880年,奥地利伯爵韦尔泽 (Wilgek)从意大利佛罗伦萨古董商手中买到一面铜鼓,1883年他把这面铜鼓送到维也纳奥地利艺术与工业博物馆青铜器展览会上参展。当时欧洲学者尚不知晓这种器物的名称和用途,竟将它倒放在架子上。但是铜鼓罕见的形状,宏大的体态,斑斓的铜彩和华美的纹饰,轰动了整个考古学界和艺术鉴赏界,“这是什么?有什么用途?”“这家伙从何而来?”人们议论纷纷并对它的来历和用途作了各种猜测。后来,一位长期在暹罗(今泰国)任职的奥地利人知道了,一语道破天机,说这是铜鼓,暹罗国王每逢上朝都要敲击它,在曼谷的一些佛教寺庙里也可以看到,这才使大家恍然大悟。
奥地利有位学者叫弗朗西·黑格尔(Frang Heger),当时在皇家博物馆供职,对这种东方来的怪物产生了研究兴趣。于是广肆搜罗。他通过奥地利帝国驻上海总领事J·哈斯(Josep Haas)从北京、天津、上海、广州收购铜鼓,再转运到欧洲。在不长的时间内,黑格尔就为奥地利皇家博物馆征集到22面铜鼓。通过调查,他还了解到,铜鼓在当时已流传到世界各地,在柏林、巴黎、伦敦、基辅、斯德哥尔摩、罗马、纽约、加尔各答等大城市的博物馆里都有收藏。于是他四处写信联络,通过各方朋友的帮助,搜集到大量铜鼓照片、拓片及其相关资料;还依靠汉学家夏德(F·Hirth)等人的帮助,研究了许多中国文献,包括中国皇家编纂的、著录有铜鼓图像的《西清古鉴》,并在1902年完成了他的铜鼓巨著《东南亚古代金属鼓》一书,用德文在莱比锡出版。
黑格尔把当时所知的165面铜鼓划分为4个基本类型和3个过渡类型,分别探讨了它们的分布地区、铸作年代和所反映的文化内容。这本书成了20世纪初欧洲学者研究铜鼓划时代的集大成著作。黑格尔认为铜鼓是中国西南和印度支那“蛮族”制作的,明确地否认了马援和诸葛亮创造铜鼓的说法。
在该书中,第Ⅰ类型第一面鼓被认定是越南的沱江鼓,第二面是中国的开化鼓。黑格尔认为Ⅰ型鼓是年代最早也是最原始的鼓,其他鼓都是从这个类型发展起来的。
图为雷山县西江镇过牯藏节时敲铜鼓的情景。摄影/钟锦棠
沱江鼓是法国驻越南和平省副使慕列(Moulie)在和平省沱江地区一位郎官的遗孀家里获得的。这面鼓于1889年被送到巴黎国际博览会上展览,后来被法国吉梅(Guimet)博物馆收藏,就再也没有回到越南。黑格尔在博览会上看到这面鼓后,花了整整两天时间进行考察。他把铜鼓上面的装饰花纹绘成草图,又拓了许多拓片。
开化鼓是19世纪末在中国云南省开化府发现的。这面铜鼓原为苗族一位首领所有,后来被越南河内古董鉴赏家莱奥波德·盖列特(Leopold Gilet)买走,转售给奥地利博物馆。
由于崇拜太阳神的缘故,这两面铜鼓的鼓面中心都绘有太阳纹,其周围都有一道主晕,所画的内容也极为相似:住的是干栏屋或高脚屋,羽人们跳着徒手舞,划着船,船间是翔鹭鸟,它们或自由地飞翔,或悠然自得地停歇。
据说翔鹭是一种生活在海边的水鸟,在中国的古籍上曾有介绍说,岭南的古越人曾向商、周王朝贡献过一种叫水鹤的鸟,就是翔鹭。翔鹭是临海而居人的爱物,因为它们能知风雨变化,因此不仅把它作为进贡之礼,也作为崇拜物来祭祀。而铜鼓上的船纹,许多专家认为可以将它们看作是古龙舟的各种变形。那么由此推断,铜鼓就应该是古越人及其文化向南扩散、推移的一种体现了。那么黑格尔的结论又是否正确呢?真相还被掩埋在尘埃里。